按：3月28日，新加坡首次出台了《女性发展白皮书》，这份白皮书的内容是基于从2020年9月陆续开展的160场全国民意调查，根据近6000名新加坡人对女性发展的看法与反馈整合而成的。《白皮书》所制定的一系列行动计划，旨在促使新加坡迈向一个男女平等合作，并且都能自由和充分追求理想的社会。

在这份白皮书中，有一份事关女性生育自由的重大利好消息——那就是放开了对女性冻卵的禁令！从明年1月1日起，不管其婚姻状况，21岁至35岁女性均可冻卵，但只有合法夫妻才可以使用冷冻的卵子生儿育女。

作为当代人类辅助生殖技术重要组成部分的卵子冷冻技术和政策一直受到广泛关注，本篇就来分享一下中国和新加坡当前有关冻卵的政策法规及对其的风险考量。

01什么是冻卵？

研究表明，妇女到30岁时就已经消耗约90%的“卵子库存”，尽管三四十岁的妇女仍能排卵，但是不仅其“库存”所剩无几，而且卵子质量下降，不利于孕育健康的婴儿，这也就是中年妇女年龄越大越难受孕的原因。

所谓“冻卵”，是指在女性处于较佳生育年龄时，人工提取成熟的卵子加以冷冻保存，等到将来想生育的时候将卵子解冻，通过体外授精技术配成胚胎后再植入身体，以达到“在未来生孩子”的目的。由于女性的生育期比男性更短暂，而在现代社会，女性婚育年龄又普遍推迟，在这种情况下，冻卵似乎给女性提供了一个可以在未来选择生育时间的“后悔药”。在选择冻卵的女性中，其中大家比较熟悉的可能就是中国明星徐静蕾了。

02 新加坡对冻卵的规定和考量

目前，新加坡法律仅允许有特定疾病的女性冻卵，如患癌女性在接受癌症化疗或放疗之前可以实施冻卵，或是需要进行试管婴儿手术的夫妻，这些女性才可以采集并储存自己的卵子。但是，随着女性意识的增强，以及地位的提高，秉持不婚主义的女性也越来越多，出现了众多要求放宽卵子冷冻限制的民意。

政府之前做限制性规定是存在一些顾虑。早在2012年11月，时任卫生部兼人力部政务部长许连碹博士在国会上透露，卫生部正在评估冻卵政策在医学、科学与道德方面所带来的影响，目的是发展一套监管框架，以应对未来万一决定放宽卵子冷冻限制的政策时有个立场。她说：“不允许卵子冷冻。原因有很多，包括进行卵子冷冻的女性可能出现卵巢过度刺激综合征的风险，以及出现出血、发炎等症状。”除了医学认知以外，冻卵技术也可能引发社会与道德问题，例如过于商业化、大众误以为冷冻卵子是确保怀孕的万全之策等。

近期，新加坡教育部兼社会及家庭发展部政务部长孙雪玲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政府鼓励人民尽早结婚生子，以增加自然受孕的机会。然而，根据早前一系列全国调查反映出，一些女性担心年轻时没能找到合适的伴侣，“她们希望自己若迟婚，还是有机会组织家庭，所以，政府研究了不同方案后，建议让女性选择冷冻卵子。“为帮助女性作出选择，孙雪玲说，有意愿冻卵的人必须接受手术前辅导，了解冻卵手术的侵入性和局限，例如成功生育的概率低，以及高龄产妇面对的风险等。

这一次的新政将于明年1月1日施行，为了平衡以上的考量，在放开冻卵限制的同时，增加了两条限制：一是实施冻卵的年龄限制，二是使用卵子的限制。其中，冻卵年龄的上限为35岁，与捐赠卵子的一致，因为年过35岁女性的卵子品质会大幅下降，进而拉低冻卵手术的有效性。而，使用冷冻卵子的年龄则不设上限。希望这些限制能够避免将冻卵作为生育保险，或是一些人钻空子，利用该政策来达到违反道德生育的目的。

03中国对冻卵的规定和考量

目前，中国卵子冷冻技术的应用主要是针对以下两类情况：

一）已经确诊为癌症或者其他疾病的女性患者，需在不久后接受放疗、化疗或外科手术等治疗措施，可能会影响卵巢功能，导致卵巢早衰和不孕等后果，所以，在接受化疗或放疗前，将健康的卵子取出冷冻备用，进行生育力保存；

二）不孕不育患者夫妇，且必须结婚证、身份证、准生证三证齐全，具有相应医学指征才可以实施这一技术。具体是指已接受常规辅助生殖技术治疗的患者，已在促排卵周期中获得了较多卵子、但取卵当天取精失败或无精子的应急冷冻、剩余卵子保存等。

中国现行实施的规定包括：2001年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第三条规定，“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的应用应当在医疗机构中进行，以医疗为目的”，以及2003年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所规定的，“禁止给不符合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法规和条例规定的夫妇和单身妇女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 

在近两年的全国两会上，有多位全国政协委员先后提交了

.“允许已婚夫妇和具备医学指征的未婚女性实施人工辅助生育技术”；

.“给予女性保存生育力的权利、生育平等的选择机会”；

.“同时对大龄单身女性非婚生育小孩等行为也应予以认可，在上户口、上学、医疗以及其他方面都应一视同仁，增加全社会对单身女性生育的包容度，鼓励优生多生，让单身大龄女性出生的小孩能和谐快乐地成长与生活。”等相关提案

2021年1月，国家卫健委针对“单身女性是否可以冻卵”这一话题发布答复函表示：“禁止给单身妇女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并从三个方面给出了原因。

根据国家卫健委发布的《关于政协十三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会议第2049号（社会管理类144号）提案答复的函》显示，目前，以延迟生育为目的，为单身女性冻卵不符合我国法律法规有关规定。主要考虑以下几方面因素：

.一是应用卵子冷冻技术存在健康隐患。与男性生育力保存技术不同，女性卵子冷冻技术是有创性操作，技术实施难度大于冻精。在取卵和卵子冻存、解冻、移植过程中均存在技术风险，例如促排卵药物应用可能带来的卵巢过度刺激综合症以及手术取卵操作的出血和感染风险，危害女性健康。35岁以上高龄孕产妇发生妊娠期合并症、并发症以及出生缺陷的风险将会显著增加，为单身女性冻卵有进一步延后女性生育年龄的可能性，不利于保障女性和子代健康。

.二是为延迟生育为目的的卵子冷冻技术应用在学术界依然存在较大争议。由于技术起步较晚，受开展时间所限，卵子冷冻技术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尤其是子代安全性仍然需要长期随访资料进一步证实。美国生殖医学会、欧洲人类生殖与胚胎学会均认为没有足够证据支持女性以推迟生育为目的应用卵子冷冻技术应用，并明确提出商业化推广卵子冷冻技术可能会给晚育女性带来虚假希望，造成女性进一步推迟生育计划。国外相关人群研究表明，卵子冷冻技术的成功率随女性年龄增加而下降。

.三是严防商业化和维护社会公益是辅助生殖技术实施需要严格遵循的伦理原则。超出医学指征、将辅助生殖技术作为商品向健康人群提供，会不可避免地促使以盈利为目的导致技术滥用。目前部分媒体使用“后悔药”“生育险”等说法对卵子冷冻技术进行渲染，容易产生误导，带来技术滥用的风险和不良社会影响。

近期，国家卫生健康委在官方网站上再次公开答复，将研究制订卵子冷冻技术规范和相关标准，科学客观审慎推进卵子冷冻技术临床应用。

04 冻卵的成本

结 语

对于未婚女性实施冻卵，不管是目前“禁止”的中国还是明年“解禁”的新加坡，政府对风险的考量其实都是相同的。我们支持单身女性应该享有冻卵权利，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提倡或鼓励单身女性都去冻卵。毕竟冻卵也是一种手术并需要一定的经济投入，另外，个别女性可能有一种误解，认为反正有冻卵这个“后悔药”，所以不急于生育，从而一再推迟生育时间。我们认为，如果有条件的女性最好还是尽量在35岁以前自然怀孕和生育。而对于那些没有条件的，我们也应该尊重她们通过冻卵等其他辅助生育技术增加生育机会的权利。